這幾年被人們不待見的春晚,仿佛變得又特別重要起來,這個舞臺儼然成了一個戰(zhàn)斗的場所,崔健則被當成了堂吉訶德。在崔健與春晚、春晚與觀眾之間,充滿了太多站在不同立場上的觀點,這些紛繁的觀點令人不知所措。
崔健能不能上春晚成了馬年春晚最大的懸念,也是網(wǎng)上爭論最為激烈的春晚話題,大有不到直播當晚不知道結果的態(tài)勢。單就宣傳效果這點看,拋出“崔健上春晚”這個命題,所帶來的討論熱度僅次于馮小剛任總導演。
回顧“崔健上春晚”的消息產(chǎn)生源頭,會覺得很有意思。這個風聲不是春晚劇組放出來的,也不是崔健方面放出來的,而是高曉松在一檔音樂比賽中爆料出來的。此后,崔健經(jīng)紀人尤尤的幾度發(fā)言被媒體頻頻引用,而春晚劇組一直保持沉默。
尤尤在接受《紐約時報》中文網(wǎng)采訪時,一方面稱“不會改歌詞”“不接受審查”,另一方面又說“我們還在等審查結果”。因為缺乏官方的權威消息,讓“崔健上春晚”的消息滿地雞毛,再加上網(wǎng)上支持和不支持崔健上春晚的人吵得十分激烈,本來一樁簡單的事快演變成一樁鬧劇了。
最初有媒體言之鑿鑿稱崔健將在春晚上演唱《一無所有》,后來崔健經(jīng)紀人稱不愿改歌詞要換《花房姑娘》。于是,問題出現(xiàn)了。崔健上春晚唱《一無所有》還是《花房姑娘》重要嗎?演唱者堅持不唱改了歌詞的作品完全可以理解,但《花房姑娘》無需改詞,難道唱《花房姑娘》就是崔健妥協(xié)?
這個事情有成為鬧劇趨勢的一個主要原因是,許多人覺得,崔健上春晚可以,但只要上春晚就必須唱《一無所有》,要唱《一無所有》就必須唱不改詞的,由此得到一個“大快人心”的結果:崔健征服了“春晚”,而不是春晚把崔健“招安”。把上春晚唱個歌這么簡單的一個事兒,上升到“招安”的高度,這是典型的過度解讀。
如果你知道,1986年《一無所有》一舉成名于工人體育館舉行的紀念世界和平年百名歌星演唱會上,1988年9月它被中央電視臺衛(wèi)星傳送到漢城奧運會前夜特別節(jié)目向全球播出,1989年3月它獲《人民日報》與中國國際文化交流中心舉辦的新時期十年金曲獎,或會了解,其實這首歌和官方并無沖突。即便春晚審查要求《一無所有》改詞,那也是一種習慣使然,雙方?jīng)]必要在這一首歌上較勁。
《一無所有》誕生快30年了,一切都在變化當中,人們更應該以變化的心態(tài)來看崔健上春晚。如果說崔健上了春晚唱了一首《花房姑娘》就是“屈服”,那么換個角度看,崔健上春晚何嘗又不算是對春晚的一種“改造”?單從娛樂的層面看,崔健上春晚就是一個雙贏的合作,和什么妥協(xié)不妥協(xié)的都沒啥關系。
讓這場爭論發(fā)酵的主要原因不在于崔健上春晚唱什么,而在于這個事情在傳播過程中出現(xiàn)的各種信息誤差,信息源頭和傳播媒體的含糊其詞,催生了太多莫名其妙的情詞。在這樣的時刻,這幾年被人們不待見的春晚,仿佛變得又特別重要起來,這個舞臺儼然成了一個戰(zhàn)斗的場所,崔健則被當成了堂吉訶德。在崔健與春晚、春晚與觀眾之間,充滿了太多站在不同立場上的觀點,這些紛繁的觀點令人不知所措。
說到底,崔健和春晚又沒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有什么不可以上的。大家還是把心情放輕松下來,上了春晚,崔健的演出也不過是整臺晚會的環(huán)節(jié)之一而已;不上春晚,崔健也還是那個崔健,不會因此被涂上什么特別的光輝。(韓浩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