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床單”的走紅,純屬一個意外,其實,最初是因為一只耳機。一位名叫“阿茲海默癥的柚子”的上海網(wǎng)友發(fā)了條微博,配了張圖,抱怨自己的耳機被貓咬斷了,可沒想到,這張圖居然瞬間走紅了,幾天之內被轉發(fā)超過3萬次?墒,走紅原因不是耳機,而是耳機下面的床單,這條橘紅色、印有牡丹花圖案的老式床單引起了網(wǎng)友的瘋狂轉發(fā)吐槽,并將之取名為“國民床單”、“床單上的中國”、“那些年,我們一起用過的床單”。(據(jù)9月16日《武漢晚報》)
國民床單走紅,在中日釣魚島之爭的當下,背后既有著深廣的歷史情懷,又對時政有著曲曲折折的反映,“國貨當自強”不是空洞的口號,其意蘊之豐厚最少可以貫徹上個世紀50年代到80年代。那時的人們有著共同的國貨使用體驗,上海牌、永久牌、鳳凰牌、梅花牌無一不是中國工業(yè)史上最為溫暖的記憶。
區(qū)區(qū)一條國民床單引發(fā)全民熱戀,從文化人類學上,能作的解讀非常之多,但這些學究式的闡釋還是留給專家為宜。從眾多網(wǎng)民在新聞后的留言可以看到,過去時代那種素樸的人際關系,真正童叟無欺的誠信經(jīng)營方式,已成為緬懷對象,這令文化尋根者大為受傷,也愈發(fā)見得尋根之迫切了。
中國歷史上以憶舊著稱有那么幾樁,如李后主的“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再如滿清末年遺老常回憶曾有的好時光。有專家指出,文化上的憶舊許多是因對現(xiàn)實的不滿而產(chǎn)生。這種概括并不全面,但也有一定的適應范圍,如阿斗就不憶舊,“此地樂,不思蜀”,從精神上與國土上徹底的亡了國,滅了種,干干凈凈地葬送了漢家天下。
無可否認國民床單的溫暖,畢竟曾伴無數(shù)國民的夢鄉(xiāng),對這一點,只有經(jīng)歷過且尊重歷史的人,才能理解民間對國民床單再現(xiàn)的熱情與歡呼。每一張床單都有溫暖花開,大富大貴的中國紅情結在內,可以說,正是這些花團錦簇的床單見證了中國平民起伏跌宕的人生與生老病死的悲歡。床單因有了凡人的故事與貼身的溫暖,故而更有了私密見證人的身份在其中,一直不曾變換的床單,更是一個時代的豐富內涵的隱秘反映。
在中國家國同構的文化格局中,這種床單有家的溫暖,購買自國有企業(yè),自然有著對國企不欺的深深感情在內。由家有而國有,家國概念逐漸同構。人類情感的變化通常滯后,相對于經(jīng)濟改革的一日千里,經(jīng)濟的現(xiàn)代轉型并不必然帶來民眾精神的現(xiàn)代轉型。所以,床單就這么固執(zhí)地留下來,在床上,在民眾的情感世界里。
從小處看,贊嘆國民床單是一種時代感情的抒發(fā),是尋找自身生命記憶的一種努力,在個人感情與當下時代現(xiàn)實的隱形對撞之間,就有了國民床單的走紅。民眾執(zhí)著這國民床單之一角,卻從中洞悉了中國經(jīng)濟的風云與平民生活質量的幾度轉變,其間有固有的小農(nóng)溫情,亦有現(xiàn)代工業(yè)的機械冷漠,當越過30年的滄桑回頭看這不肯褪色的床單,恍然間,重回了那雖貧窮但公平,雖匱乏但有安全感的國營時代。
當民眾深度認同過去的生活,無異是對今日社會問題進行了批判。而這種今昔對比的情感中,具體到每一個人的日常生活,深入每一段糾葛的情感、欲望,打撈起的不外乎是時代所挽不回的溫暖。市場經(jīng)濟雖然重新解放了人和社會關系,而人性卻是不斷瞄向更高遠處,向后看,搜羅出國民床單;向前看,捧出國民床單。借這一方床單,打撈起國貨及關于國貨身上沉甸甸的民族情感,是民眾在風雨欲來時捧出的屬于家國理想中最綿長最溫情的力量。(中國臺灣網(wǎng)網(wǎng)友 寧新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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